希望的笑容

日本311地震那一天，我人剛好在山形。開始搖晃的時候，我心裡還想：「怎麼又搖了！」因為前幾天在新潟、福島一帶採訪時就一直都有小地震搖晃。

但這一次，愈搖愈大，而且沒有要停的跡象，搖到大家一起趕緊從室內跑到戶外，也在此時，天空突然飄起大雪。等到地震停了、雪小了、電來了、大家回屋裡了，然後電視就開始不停播放「津波警報」（海嘯警報）。隨後的事，大家都知道了！

那一年的7月我又前往宮城與岩手，儘管已經4個月過去，很意外的，災區味道還是十分濃重，扭曲的排水管讓當時許多家庭廢水排不出去，加上遭掩蓋的屍體、腐敗的食物，各種怪異味道在夏季豔陽下發酵，還有清了又清還是清不完的破敗房舍與卡在公寓樓梯裡的汽車，那是讓人難忘的景觀與氣味。

但更忘不掉是災民的心情與一些協助災民的方式。例如當時有人組了ㄧ個志工團隊「搶救回憶」，專門幫災民修復因海嘯而泡水變形的家族照片。他們的家毀了，親人不在了，財物沒了，連照片都模糊了，但隨著修復，他們拿著重新清晰的家人影像痛哭失聲，卻也終於得到情感的宣洩與寄託。他們用一種很細膩、很撫慰人心的方式在協助那些災民。

緊接著，他們舉辦一個「東北六魂祭」（東北牽絆祭），把日本東北最著名的青森睡魔祭、秋田竿燈祭、盛岡三颯舞祭、山形花笠祭、仙台七夕祭及福島草鞋祭等六大夏日祭典一起匯集起來，用歌舞帶給災民力量。

在這場祭典裡，我最難忘的一個畫面，是一位岩手盛岡三颯舞小姐，她把自己跳到全身都汗，然後在一個空檔，她低頭向所有現場群眾鞠躬，再抬起頭時，露出了一個充滿希望與樂觀的笑容。